鱼二、元宝见翻雨要杀人似的，便放开猪瘦、羊肥来。

“不是大唐臣民就不是人了？！”翻雨狠狠给了俩小厮几耳光，“我也不是大唐臣民，与猪羊二弟一个样，可那又怎么了？!师傅和其余兄妹都不在了，你们四人倒要火拼么？”

晋风也道：“你两个非要吵醒自家才娶的婆娘么？你们的晋风姐姐恰才刚夸了你俩哩！”

鱼二、元宝垂头哭泣，喃喃说道：

“翻妈不公平，是他俩幸灾乐祸在前，我俩反击在后的。”

“雨娘下手太重了，俺可是当新郎的人，可别把俺弄破相了给娘子嫌弃！”

说罢，双双伸出手将猪瘦、羊肥扯起来，啜泣道：

“俺两个当了新郎官却仍是童男子，屈不屈啊！”

“换了你俩是我俩，怎么说嘛！”

猪瘦、羊肥登时笑着搂住两人，分别道：

“莫哭了，迟早要与她俩圆房的！”

“童男子新郎官最惹女孩儿欢喜了，成了亲一辈子当童男子的事儿闻所未闻哩！”

翻雨见纠纷获得喜剧般的结果，笑个不停，又重新躺下睡了。其余人也睡下了。经过上述小小的矛盾，睡意袭来了，到头来，所有人都齁齁一片，过了第一个没师傅与大部分师兄妹的山野之夜。

翌日一早，鱼二、元宝便不见了影儿。翻雨对晋风道：

“索性由我与你未成亲的男人和猪瘦、羊肥到城里找找救人的门道，你留下陪金钗、银钗。我四个人若是不幸也出事了，你与鱼二、元宝还有三人，师傅与兄妹以及我们或许还有救头，不然你给永王认出，都没人了。”

晋风却执意得很：“要去一同去。永王当时只是在车里见了我一面，我又不是特别惊艳人的女娘，他和他的手下多半不记得我了，就算大街小巷重新撞见，岂能再认得出？至于这两个新娘，独自在这山洞里最好；我陪着，自有拘押她们的嫌疑，不是待人接物之道。”

学述以为她说得煞有道理：“翻妈雨娘，晋风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
晋风去张望一下内洞里的两个女孩儿，出来道：“都还睡着，好在我昨晚把今日要做的事都说与她俩听了，不必再打招呼了。”

五个人刚要出洞子，两个新娘却自行出来了，抹着红肿着的眼睛道：

“你四人都要走了么？”

翻雨道：“出去公干一番罢了，傍晚便回来，不会撇下你二人不管的。”

晋风则笑道：“睡了一夜，便将姐姐昨晚说给你们听的话忘了？”

孪生姐妹道：

“是呢，又想起来了。”

“姐姐哥哥快去快回，不要叫俺两个再无家了。”

五个人心里一阵感动，但不想表现出来，便加快步子到得洞子外头。金钗追上几步道：

“若是遇见鱼二、元宝，就说我们姐妹或许会喜欢上他俩的，但尚须时日。”

银钗也道：“事情太过仓促了，我们姐妹转眼之间就成了不相干人的妻室，换了其他女孩儿，起码也要哭上几天几夜吧！”

翻雨看出两人心内有了些微的变化，便笑道：“两位妹妹放心，我会说与他俩听的。”

猪瘦垂着头说：“洞里还有些吃的，都是从你家爹娘包裹来的，吃着思爹念娘吧。”

羊肥低沉道：“切莫哭坏身子了，总还见得着你们爹娘的。”

孪生姐妹哭着站在洞口，等到五个人不见了身影方才回到洞窟里。

却说翻雨率学述等四人衣里掖着钱财，一直转到傍晚时分也没能成功买上告下，更没接洽到任何一个敢于与永王对着干的官员或官健。今日一天的劳作都落空了，这不仅是他五个人地疏人生不认得任何权势人物造成的，主要还因为城里所有衙门几乎都由永王军汉牢牢守住，严禁里头的人出来外头的人进入。

大河落日的酉牌时分，石头城的鼓点清越而悠长，几乎无人行走的街市訇訇应答，叫五人不胜伤感。翻雨道：

“今日算是虚掷了。回去看看鱼二、元宝是否找来流水。”

五人的脚步踏着鼓点往外走，大步流星。不时有骑马的官健跑来跑去，巡视原本繁华的市场街。五人能躲则躲，不能躲则大模大样走过去，装得像不正经的白拈贼一般。终于就快出城去。傍晚的城门即将宵禁，准人出不准人进，五人出去倒也没费什么周折，没人认得他们，也并不搜身。即便搜身也无关大局，——早把钱财藏入生牛皮做的靴子的夹缝里去了，是昨晚猪瘦、羊肥亲自用柳叶刀开的口子。

上得野山，进入僻洞，五人便望见暗处奔来鱼二、元宝。两人兴奋道：

“不虚此行：流水与其娘亲终于抵达金陵了！”

“到底给俺两个瞧见了，要紧关头可见是天意哩！”

五人大大出乎意料，精神为之一振，便匆匆摸黑进去。学述边摸便询问：

“告知流水师傅与秦娥他们出的事儿了吧，流水有何见教？”

鱼二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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