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,韩非看着东升，心里有点紧张，还从来没见他这样沉思过，“那我们找个宾馆住下？”她轻声问。见他没做声，她只好把车速放慢，不再打扰他的思考。

好一会儿，东升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问韩非，“菲尔会不会撤资呢？真要撤资，该怎么办，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？”

韩非回头看了他一眼，见他并没有看自己，也就没作声。

“这个戴斌，祸惹大了，要不是他舅舅，我一定会免了他，甚至送他进去，关他几年，手也伸得太长了，这么点小活也不放过，韩非，工地上到底有多少活是他经手的？”

“我暗地了解了下，几个施工公司，差不多都和他有关。”

“你是说中标的几个施工公司都是他幕后操作的？”

韩非应着，“我也是今天刚知道。”

“愿不得他们平时有恃无恐，没有摆不平的事，原来后台在这儿，以前我就纳闷，这些施工经理们怎这样牛，唉，早知这样，这趟浑水就不该淌，上午给他们开的会怎样？”

“他们表态都很好，损坏的设备也都表示自己出钱维修，并尽快复工。”

“还复什么工，都天寒地冻了，保温棚都毁了，所浇注的所有混凝土都报废了，必须全部拆除。因此，依我看，头年不要复工了，把损坏的设备维修好是关键，就此停工吧。”

“那今天我们谈的？”

“谈得执行不了，这一点，菲尔先生很清楚，之所以这么说，不过是都有个台阶下，我估计不错的话，菲尔先生回去后，很快就发函过来，要求撤资谈判，所以，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，你没明白我的意思？”

韩非点点头，笑说：“狡兔三窟啊。”

“你个鬼丫头，以后要想着，做什么事要为自己留条后路，不能使自己被动了。再说，这口黑锅咱也没必要替那小子背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韩非点点头，“早知这样，真的不该来。还有就是菲尔先生真要撤资，咱怎办？”

“撤就撤吧，按合同执行，我考虑着就是合作下去，也不会有好的结果。因为，对航空这块，国家还没有对外开放，报告打上去了，一直批复不下来，这个兆头不好，最后真要批复不了，会使我们陷入两难的境地，那时候，我们可就赔大了，不如趁现在他们撤资的好。将来就算国家批复了，合资能搞下去，也很顺利不了，对他们，我不放心啊。”

“你是说戴斌？”

“光一个他还没什么，明枪易躲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你是说？”

“知道了，就不要说了，走，去省委。”

韩非看了一下表，都快十点了，“这么晚了，要不明天吧。”

“不行，也许人家正在等咱呢。”

于是，韩非掉转车头，去了省委。

果不出东升所料，刘智家里，戴斌和夏新都在，看见东升和韩非进来，戴斌忙起身迎上去，拉着东升的手，很感激的说：“高猴子，你又一次救了我，大恩不言谢，我会记在心里的。”

“说啥呢，这么见外，你呀，以后可要好好改改你这冲动的性子，”东升笑说。

“东升，来、来，坐，”刘智招呼着他。

夏新也忙起身给韩非让座。戴斌已经把茶杯给东升端到眼前，东升忙接过去。

“韩非呀，也难为你了，”刘智笑说。

“没什么，刘书记，”韩非笑笑。

“刘书记，您的身体？”东升问。

“老毛病了，没什么，快说说，谈得怎么样？”

东升轻微的摇了一下头，“也没外人，我就实说了，去工地看了后，菲尔先生很难接受，也彻底失去了信心，极有可能要撤资。”

“在医院他不是答应的挺好吗？”夏新问。

“是呀，可是到了现场后，特别是会见了外国监理人员后，就有了动摇，怎也挽留不住他，上飞机前，虽然勉强答应了，难保他回去不会有变化。所以，我们要有两手准备，第一，如果还能合作下去那是最好了。第二，万一合作不下去，我们该怎么应付，这是必须考虑的。”

刘智点点头，“你的意思？”

“我是这样想的，菲尔公司真要撤资的话，我们也不必强留，强留反而使我们陷入更大的被动，愿意撤就撤吧，执行合同就是了，当然，对他们撤资，显然是违反合同的，但是，只要他们做法合理，我们也不能太苛刻了，毕竟，这会对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无法估量的影响，为此，我们还要以礼相待，来自愿，去自由，不能有一点胁迫的意思，这是为以后的大局着想。”

“什么大局着想，他妈的真要撤资的话，一分钱的东西也别想带走，甚至人我也给扣下，关他个两三年再说，”戴斌愤愤道。

“你闭嘴，成事不足，败事有余，一家人为你弄得焦头烂额，你还作啊，怎么就没点记性，没点长进呢，”刘智训斥着他，当然是给东升和韩非看的。

“反正我怎说也不对，外国佬鸡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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