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夫人瘦削了许多，两颊凹陷，头发花白，躺在床上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，加上身边坐着高大的何之林，看上去更加瘦小了。此时，她手里正摩挲着一个20厘米长的镜框，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亮，看上去精神头似乎还不错。

谢君予上几步上前，放低了声音，“乔阿姨好，我是谢君予。”

乔素芳转头冲她一笑，“不好意思，我记性不大好了，听小树说，这个东西是你帮忙找来的。”她指了指手里的字条镜框，“谢谢你啊。”

谢君予心里吐槽自己，慷他人之慨倒是挺不客气嘛，不好意思地摆摆手，“不客气、不客气。”

乔素芳又转头对何之林说：“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，何必花这些精力。”

何之林不以为意，“你喜欢就好了。”

乔素芳摇摇头，请谢君予过来坐下，看了她一会儿又说道：“小谢看上去有些眼熟，我记性实在太差，抱歉了。”

谢君予再次摆了摆手，说出来的话冒着傻气，“没事儿，我也经常忘东忘西的，呵呵。”

乔素芳一愣，又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，突然高兴地笑了起来，“我想起了，你是上回在菲翠轩的小谢，嗯……没错，就是你。”

“是啊、是啊！”谢君予挺高兴，身体侧向乔素芳道：“您想起来了啊！”

何之林更是诧异，脸上带着喜色，“妈……”

乔素芳也挺欢喜的，“怪不得眼熟呢。”还埋怨何之林，“你怎么也不提醒我，都是一家人，有什么好避讳的？”

她伸出一只手示意谢君予握住，然后一边摩挲，一边温柔地看着谢君予，“小树啊，我是知道的，你们以后会很幸福的。”

啊？

谢君予虽然有点懵，但也明白，怕是乔素芳的老毛病又犯了，可这次怎么把她当成何之林的女朋友了？估计是又严重了！

担忧地抬眼看向何之林，何之林却十分淡定，伸出手一把覆盖住乔素芳的手，“是啊，早该带她来见你。”

乔素芳望着何之林，眼里似乎闪着泪光，“可惜你爸爸看不到了……”

三个人的手就这样叠在一起，谢君予也不敢动，而乔素芳已经完全沉浸在往事中，自顾自地往下说。

“当年啊，季淮向我求婚的时候，我问他为什么要娶我，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，我就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。”

她用另一只手拿起镜框，甜蜜又无奈地摇摇头，“后来他才告诉我，那是从一部老电影里学来的，我就去找那部电影看，还看了好多关于电影的资料，才知道那句话啊，是高寒写给她妻子的。”

乔素芳一口气讲了许多话，体力就有些跟不上，连喘了好几口气。奇怪的是何之林并没有制止她，只是微微垂着头，神情沉静又酸涩，握着乔夫人的手却越发用力了。

乔素芳又说了一些与丈夫的往事，只是身体实在太弱，支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体力消耗，很快就把眼睛闭了起来。

何之林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，一动不动地看着乔素芳。

谢君予身体开始发僵，手被乔素芳和何之林紧紧握着，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，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下何之林的时候，乔夫人又慢慢地睁开眼睛。

她先是迷茫地看向天花板，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向谢君予，犹疑地问道：“请问，你是……”

啊？不记得了？

谢君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，立刻向何之林投去询问的目光。乔夫人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，竟然也问了相同的问题！

“你们是谁啊？我这是在哪里啊？季淮呢？季淮在哪里啊？”

不会吧，连何之林都不记得了！

何之林察觉到了乔夫人的不安，立刻把手抽了回来，安抚道：“何太太，这里是医院，您在家里突然晕倒了，我们是何先生聘请的医生和护士，何先生现在应该和院长在一起。”

他说完还绕到床的另一边看了看仪器，接着又转回来对乔素芳说道：“现在您的身体指标都已正常，不必太过担忧，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，请您再睡一会儿，何先生马上就来了。”

乔素芳竟然也相信了，露出一个笑容，“好，他来了请叫醒我。”

谢君予看着她又再次睡过去，着实松了口气，何之林轻手轻脚地走过来，拉开门，示意她出去。

两个人出了病房，相视一眼，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。

何之林把手上的镜框递给谢君予，“谢谢。”

谢君予接过镜框，看着那发黄的字迹，镜框上面仿佛还有乔夫人反复摩挲过后残留的温度，一时间百感交集。

抬头看向何之林，见他神色木然，眼眶泛红，知道他心里肯定压抑难过极了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，只是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，“别难过。”

何之林仍旧有些恍惚，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，又重复说了一次，“谢谢。”

“我让司机送你回去。”他好像重新恢复了神智，抬手做了个手势，“抱歉了，时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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