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姨许是觉得带着贺方方来姐姐姐夫家过年太过叨扰，又怕苏海心里不喜。吃完饭后，便说要回去。

母亲最后发了脾气，苏海也忙劝说：“我们是一家人，你和方方就在家里过年。地方小点，我们挤着才更显得热闹。”

贺方方吃完饭继续拿着遥控器努力换台。他因无知而快乐。

小姨想起贺方林，神色黯淡，但马上强打精神来关心苏海的个人问题。

母亲面带喜色：“老苏那个朋友的儿子，真的条件不错，对她也好。我听人家的意思，也是想定下来。只是她死脑筋，非得说随缘慢慢发展。”

苏海没有和长辈讨论这方面话题的经验，尴尬地坐着听这两老姐妹聊。

小姨倒是赞同苏海的决定：“这种事情不能求快。那男的条件再好不也是在相亲，还是要了解透了再作决定。”

母亲看了看苏海，放低了声音嘀咕：“都是这么大的年龄了，大不了就是有点感情经历咯。这有什么好了解的，别人要是张白纸，也不会要我们不是！”

小姨忙暗里推一下母亲，苏海只好装作没听到，缓缓转过头盯着贺方方看。

静了两分钟，小姨问：“小海，了解归了解，也不能一直拖着。你看得到的好，别人也会看得到。”

苏海迟疑几秒：“我和他才认识三个多月。怎么说，也是要再看看的。”

小姨讲话的声音细细柔柔的：“这倒是有道理。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，顺风顺水都好过，怕只怕万一有波折，他有没有有能力护着你，有没有心护着你。这些都是要细细观察好的。”

苏海看着小姨半白的头发，重重地含了含下颚。

小姨见她神色认真，忍不住继续说：“你妈妈嘴多，到底是担心你，你不要和她置气。”

苏海思绪万千，嘴上带了些撒娇的意思：“她是我妈，我能怎么跟她置气啊！”

年三十晚上，全家人换了新衣服围坐在电视机前——这是父亲的坚持：不穿新衣服怎么能说是过年呢？

今天谁也不怕贺方方换台，因为大多数台都在播同一个节目。

贺方林8点钟的时候打来电话，小姨拿了手机走到阳台上，看得出神色软化了很多。

苏海不*看电视，但还是耐着性子陪同。

她拿着手机和陈美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，这有利于第一时间掌握东子上门提亲的表现。

但陈美圆总共就发了三条短信，“来了，他和他爸妈。拎了好多东西”、“四个老人聊得好h，东子穿得像老头”、“等你回来”。

苏海想，应该是非常顺利。

母亲嘴巴不停：“天天捧着个手机，又喊脖子痛！”

父亲说：“他们年轻人哪个不是这样。过年你也念。”

好容易挨到夜里十二点，电视里钟声敲响后母亲也抗不住了：“睡觉去，睡觉去。”

小姨和贺方方早已入睡，一家人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，分别进了卧室。

第二天又是起个大早。家里留了父亲和贺方方，苏海陪同母亲、小姨去给外公外婆扫坟。

因昨天晚睡的人多，所以路上还没什么行人。

母亲和小姨仔细地把墓碑、香炉擦干净，在边上的桶里放了鞭炮，燃上香烛。母亲和小姨念念有词，仔细听的话，都是求故去的长辈保佑自己的孩子。

“你也要拜一下外婆啊！”母亲拿出三根香点好塞到苏海手里。

苏海敛色站直，双手捧着香，闭着眼。她在心里默念：外婆，我要挣钱让爸妈、小姨都过上好日子。外婆你保佑我顺利，保佑全家人身体健康。

从墓园出来，母亲感叹今天从出门就一直顺风顺水，今年家里肯定会运气好的爆棚。她带了些祈使语气：“今年小海的婚事定下来，我就真没一点要操心的了。”

苏海少不得又是安慰又是保证一番。她只恨不得再直白些告诉母亲：你女儿除了胸小点，其他的真不差。只要下得了决心，不就是勾引个把男人么！

初三上午，李康平协同父母来苏海家拜年，他手里拎了不少礼物，显得正式的过分。

母亲特意去楼下接的他们，和邻居大声打招呼：“啊，小海的朋友……他们都是初八上班……来家里玩……”

苏海在阳台上看着，只觉得母亲太过喜形于色，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，万一不成，岂不是被人笑话？

但等母亲热情地招呼李康平进门，她又感叹“可怜父母心”，也就拿出主人的热情来忙碌。

长辈们都是老朋友，大家一起动手，很快就备好了一桌菜。李康平还动手做了个油淋茄子。

“读书的时候最*吃的就是这个菜了，后来就学会了。”他面对众人的夸奖，摆出一副“不敢当”的样子。

苏海母亲这时已经带了“丈母娘看女婿”的心态，接话说：“小海也要学着做饭菜，以后总不能像在家里这样天天等着吃现成的。”

苏海努力扒饭，头都不敢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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