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一身衣衫已被鲜血染红，苍白的脸上布满病态的猖狂。她的眼睛明亮且狰狞，被人制住之后也不挣扎，只是用布满恨意的声音冷冷地说道：“你们都是牲口，都该逝世，我杀了他，现在再杀了你，我要为我的丈夫和儿子报仇。”

那一刻，楚乔看到了他的眼睛。

生平第一次，她感到她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心，不像以往的轻浮，不像以往的深奥，不像以往的波涛不惊难以揣测。那一刻，她清楚地透过那双幽潭看到了其中的喜怒哀乐，看到了压抑低沉的脉脉暗涌，看到了如塞外雪原般的皑皑苍凉。

他就那样躺在那里，伤口处的血像是汩汩的泉水，将他淡青色的衣衫染红。他静静地看着他的母亲，眼底没有震惊，没有仇恨，只有刻骨的疲惫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，将他俊朗的容颜完整吞没。

窗外有呼呼的风吹过，晃动着薄薄的窗纸。地上的鲜血蜿蜒流动，密密麻麻的人冲上前往，为他止血医治，殿外再次响起了宫人们惊恐失措的声音，一切就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，楚乔什么也看不到，什么也听不到，只是呆呆地凝视着他的眼睛，冰冷的触感在自己的皮肤上一寸一寸地爬过往，直到心底。

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燕北高原上的一次围猎。大雪封山，一只母狼饿极了，好不轻易抓到一只麋鹿，正在大快朵颐，它的孩子缩在一旁，静静地走过往，在那鹿肉上咬了一口。母狼顿时就怒了，挥起爪子抓了小狼一下。小狼被抓伤了，远远地缩在树根下畏缩地看着母亲，呜呜地叫着，却不敢再上前。它的眼神那么，像是被抛弃的孩子。

有人来拉她，她却固执地不肯走，脚下仿佛生了根，怎么也不肯挪动一步。

她忽然那么畏惧，血液冰冷，手指都在忍不住发抖。她不想出往，那些血刺痛了她的眼睛，她畏惧出往了之后就再也走不进来了。

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，有人在她耳边大声说着什么，单薄的丝绸不堪这般大力拉扯，发出咝的一声脆响。她忽然极响亮地叫了一声，一把挥退众人，往内殿跑往。

“捉住她！”有侍卫大喊，越来越多的宫人向她跑来，她紧张地退后，身材的每一寸肌肤都冷得透骨。

“放开她！”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，那般沙哑，像是浑浊的风吹过破碎的风箱。李策半撑起身子，胸口是淋漓的鲜血，青白的手指，远远地指着她。

“陛下！陛下您可不能乱动啊！”

一连串惊呼声随之响起，他身材前倾倒在床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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